我从“n+”来
我从“n+”来
邮政界的前辈有一句老话:“一日为邮人,终身为邮人”,意思是说,把从业邮政看成一辈子的事;入了这一行,就是“终身付托,一以贯之”了。这句话中充分洋溢着敬业乐群,以邮为家的意境。在职之日。固然如此,即使退休之後,亦仍以身为“邮人”而自傲,与邮政共荣辱。
我是民国三十年在湖北邮区考进邮政的,自从在恩施邮局第一天报到开始。至今已有一甲子的“邮人生涯”,回顾六十年来的家国、山河、岁月,虽然百感纷陈,但想起当年的老上司、老同事以及同甘共苦的情谊与经历点点滴滴如在眼前。一言以蔽之:“无怨无悔”。
我是在抗战最艰苦的年代进入邮局的。记得那一年是武汉、广州、南昌、宜昌相继沦陷之后,我们的湖北省的精华地区皆在日寇占领下,而自由地区只剩下西部的残山剩水,恩施原是丛山峻岭之中的一个僻县小城,轮船火车皆不能通达,更谈不到电灯与自来水。即使局促在这样一个偏僻的角落里,由于临时的省政府和第六战区司令长官部都坐镇在此,乃为敌机不时来轰炸的目标。在重庆遭受大轰炸时,恩施就不免有池鱼之殃,半路中顺带在此炸射一番。邮局后面挖了防空洞,一声警报,连人带邮件一起躲入山洞里。苦难中的朋友,还相互自嘲为“闻机(敌机)起舞、入土为安”自幽其默一番。不仅白日晴天如此,连月白风清的夜晚,也有夜袭的轰炸机群过境,一夕数惊,真是夜以继日的痛苦煎熬。
邮件封发部门的照明设备,既无电灯。只有用油盏燃点着灯草芯的一灯如豆,销票盖戳靠它,登清单,封邮袋也仗着这种昏黄而多烟的原始照明方式,一个黄昏工作罢后,翌晨洗盟,鼻孔积垢,无殊烟囱一般。
由于鄙人在邮坛小有名气,大陆各地邮友也知老年逾八旬的我是六十年的恩施老邮人。“我从n十来”,恩施是我从邮的“启蒙”之地(不敢说是“发祥地”)。八年抗战期间,我先后在湖北呆了六年,而在恩施一住就是四载,也不啻为我之“第二故乡"了。
顷承邮友自恩施惠我明信片一纸,赫然重见“恩施”邮戳,一甲子邮人生涯,往事如云烟,从回忆中顿然如入“时光隧道”往事又如在眼前。峰火山城共患难的老上司和老战友,而今不知还有几人健在?台湾虽然与恩施是天南地北,关山相隔数千里,但自胜利以后,出山东渡,同来蓬莱宝岛的恩施老邮人,屈指细数,大名鼎鼎的如许公季珂、应公国庆、吴公浴生、陈公润东、张公恩泽、刘公光汉以及简公尔康,早在当年的山城,皆已蔚为风云人物,来台以后也各展所长,大有贡献于邮政事业,为社会造福,必将在邮史上名垂千秋,这不仅是“来自恩施”的邮人之光。说起来,湖北邮区的老同事在台湾,都算是有为有守的一代邮人,堪以告慰于乡梓袍津 的般切期望!
(原载2001年《荆楚邮林》第一期总第7期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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